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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儒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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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門,這是傅劍寒最終做出的選擇,雖然不算是深思熟慮,但傅劍寒也已經的的確確地想過,倒也算不得突兀。

“雖然道門、佛門也可借行忠道,以法輔國,但不得不說,此乃偏門之法。大道煌煌,堂堂正正方才為順道之途。忠道輕言諾,重實行,然儒門盡忠,自古皆有,行及忠道,當在儒門也!”

面對傅劍寒的解說,苦海和尚和清玄道長全都無話可答,畢竟這也是事實,對此苦海和尚倒也還好,但那清玄道長卻是連連搖頭跺腳罵道。

“真是不知道哪個混賬教的你,既然教了也不知收入道門,讓你選擇了忠道!可惜!可恨!”

罵了兩聲,清玄道長誰都不理,直接掉頭氣呼呼地離開,讓人直感覺哭笑不得。

“阿彌陀佛。傅施主不必擔憂,清玄道長就是這般性子,多走過這兩步路他的氣惱也差不多該不見了。”

聽到這話,傅劍寒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古怪之色,這聽上去似乎是在說一稚童,不過苦海並沒有多言,只在行了一禮而後緩緩說道。

“雖然傅施主未曾入我佛門,但我佛門廣大,依舊希望能請傅公子一行。幾日之後,我佛門將在開河府松山寺內舉行佛會大典,不瞞傅施主,貧僧之所以前來,也正是為了此佛會大典,到時候施主必定可有增益。若施主有空暇,還請一往。”

“多謝大師相請,到時候我必定往見大師,不過若我多待一二人,不知可否?”

對於苦海和尚的印象,傅劍寒還是不錯的,總比那胡攪蠻纏的清玄道長要好上許多,所以言語之間也頗為的客氣。

“阿彌陀佛,佛門廣大,自然歡迎眾生往來,但有願來者,盡可來之。既然如此,倒時貧僧恭候施主大駕。”

苦海和尚微微一笑,再是行了一禮之後隨即告辭離去。

對於清玄道長、苦海和尚兩人所言所行,孫老這時倒也沒有更多反應,只當未見而已,直到兩人先後離開之後,孫老才看著傅劍寒而道,語氣之中隱隱又有些不滿。

“傅小子,這些時日你到了開河府都不見往學府一行,我還以為你改學他派了。你可知道我可等你等了很久了。好在你總算沒有忘記,我儒門才是忠道正統,唯有入我儒門,才是最好讓你行道之法。”

與其說是對清玄道長兩人的不滿,還不如是對傅劍寒沒有主動就加入儒家的不滿,不過也不難從話語當中聽出一絲得意自足。

而且以傅劍寒的智慧一聽這話,再略略一思量就明白,恐怕孫老前後之所以會如此,應該是那心月狐認為自己推拒了大將軍的賞賜之後會重新轉向東閣學府求助。

所以孫老會知道自己許多事情,甚至早就準備了一大堆的話在等候著自己。

可惜,卻沒有想到這些時日自己只在閉門苦讀,所依靠的乃為自己在濟平學院中所記憶的詩詞華章,白白地讓孫老期待了許久,胸中都快積悶出怨氣。

“孫老,我畢竟還是濟平學院的學子,如何可往返學府太甚?如此豈不失禮?”

想明白了這些,面對孫老的責問,傅劍寒也唯可如此應對,不過只在下一刻就將話題轉開。

“如今我欲拜入儒門之內以學盡忠之道,卻不知還當要做些什麽?

見到傅劍寒如此,孫老想要發火又不好繼續發火,張口欲言又止數次,終於最後還是揮揮手說道。

“這一次便算了,你如今也是我儒門弟子,而且做為年輕人,有些脾性也是正常,老夫當年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別人說些什麽就是什麽。”

最後孫老還是沒有繼續沖他發火,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自己心中的郁悶,隨即一擺手,緩緩而言,語氣也變得平和起來,好似胸中從來沒有絲毫火氣。

果然不愧是一代大儒,這控制本心之能就有所不同。

“只要你心向儒門,行同儒門,那麽便可為儒門弟子。具體也沒有什麽儀式,不過歲旦之際,同樣也是我儒門弟子叩拜儒門先輩之時,你且隨我前往儒堂進行祭拜一二就算入了儒門,同時我也為你介紹一些大儒及其弟子。縱然你不願為我弟子,但說不定其中便有哪一位就與你有緣。”

“呵呵……倒也不是我不服孫老你學識,可誰讓我與孫老你相逢於未識,偏偏又如此投緣呢?若行拜師,禮分上下,豈不是疏遠了?”

孫老如此一說已經代表其沒有了怒氣,傅劍寒當下也自說笑道。

不過無論傅劍寒還是孫老都知道,真正的原因還是孫老其實所行非是忠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拜在孫老門下,同樣也無礙,但傅劍寒同樣不會因此而有巨大的進步,所以隱隱的暗示當中,孫老早已經有所明知,這時自然不會舊話重提。

文道院與文廟之間相距不遠,但文廟與儒堂卻不是如此,畢竟儒堂其實可稱為儒門文廟,相距太近不說相互影響,只說功能重疊就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此為智者所不取也。

可何況對於儒家而言,儒堂更有別於文廟,有著儒堂自身之用。

但好在,不過區區路途,無論是對於傅劍寒等人,還是孫老,都沒有太多的影響。

略做行步之間,已經來到儒堂所在,一到此傅劍寒就發覺到了不同之處。

相比起來,儒堂沒有文廟那般莊嚴肅穆,哪怕人流川流不息也自靜謐無聲的特質。

反而在此儒堂之內不時傳出爭論之音,隱隱聽去,便能知此時正有不少人在高談闊論,毫不掩飾自己所言所行。

這種嘈嘈雜雜,讓人聽不真切的話音,很明顯不是一二人在開口,而是同一時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高談闊論,激烈相商。

若給不明真相的人聽到,恐怕正以為其中在發生著什麽。

“孫老,儒堂中發生了什麽?”

顯然的,傅劍寒正是‘不明真相’當中的一人,不僅是傅劍寒,旁邊的依依也同樣如此,眼眸之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之色。

雖然心向儒門,但對於一些所謂的‘常識’還真的不太明確,見到這時如此,不由得帶了幾分猶疑向孫老詢問。

在傅劍寒想來,既然儒堂便等同於儒門的文廟,最少這莊嚴肅穆是少不了的,就算有人欲在其中談論,必然會壓低自己的聲音。

更何況身為文人,身為儒者不會連這點情緒自控的本事都沒有,可在這時,卻似乎倒反了過來,莫非此時儒堂之內發生了什麽變故?

“哈哈哈哈……劍寒啊!你以為我等儒者是得等人?天天枯坐以候頓悟之輩嗎?儒堂既是我儒家本廟,自當起著匯取四方之意的作用。”

雖然從文廟到這儒堂一段路程並不算遠,但走上這一段,足以讓孫老本來不多的怒氣全都消散一空,這時聽到傅劍寒所問,不由得爽朗一笑回應說道。

“儒堂所在,乃為各個儒生學子能做探討,以望自身學業再有所進,不僅只在此時,往日間這裏亦是如此,不似文廟一般,經年所在儒堂不閉。只是未必如同此時一般熱鬧。若是安安靜靜,什麽話也不說,只做祭拜的話,那麽為何還要此儒堂?”

“呃……”

傅劍寒頓時微微一楞,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文人多智,如此所為自然有其緣由。

不得不說,傅劍寒原先的確是如此做想,卻想不到儒堂在儒門當中雖然等同於文廟,但卻與文廟不同。

說得更明白一些,對於儒者而言,文廟在於精神歸屬,而儒堂則是實際驗證自己所學,自己的‘道’的地方。

細細深想,恐怕諸子百家能立廟者,必定都會如此,絕不會空設一處只供祭祀的廟堂。

“之所以讓你此時到來,乃因為在此時,所有儒門學子全都會聚集於此,乃是每年最為熱鬧的時候。”

這時,孫老領著傅劍寒緩緩步入其中,順勢為其介紹說道。

“在這儒堂之內,不論各人身份、地位高低,只看各人才學如何。你若能一展長才,就可得到他人認可,反之,若你無才就唯有在觀聽了。正所謂人各有長,劍寒,我不是說你詩詞文章不行,但若換成琴棋書畫又如何?”

“孫老,你不用這麽委婉,莫說琴棋書畫,就是詩詞文章也有不少人更在我之上。更不用說儒堂中既然聚集了諸多儒生,想必其中就有更在我之上者,若可以我定然一心向學,絕不會因此自高自大。”

傅劍寒明白孫老的意思,同樣也明白,儒堂之內,恐怕不僅童生、秀才在,更有不知道多少舉人、進士,若自己恃才傲物的話,恐怕反倒是被打壓下來。

這時孫老如此所言,也是讓自己有所準備的意思。

不過對此傅劍寒只一笑就與依依跟隨在其身後緩緩步入儒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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